这一概念是犹太政治思想家汉娜·阿伦特在1963年出版的《艾希曼在耶路撒冷——艾希曼审判报告》一书中提出的。
标题中的阿道夫·艾希曼是德国纳粹高级军官,被称为“死刑刽子手”。他负责集中营犹太人的大部分运输和屠杀。
他受审的时候,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凶狠恶毒,但是很有礼貌。
他为自己辩护说:“他是齿轮系统中的一个环节,只是起到传动的作用”。
他所做的只是服从和执行上级的命令。
但正是这种无条件的、轻率的服从,让无数人成为了不道德制度的实践者。
艾希曼的辩护也是通过把责任推给制度和国家来为自己辩护,从而减轻个人的过错。
这就是“平庸之恶”,一种可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的罪恶。
最近,另一部德国电影聚焦纳粹集中营,讲述了一个关于“平庸之恶”的真实故事——
波斯语课程
“这部电影是根据一个真实的故事改编的”。
《波斯语课程》开头的这句话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,一下子就让人进入了一种真实的情境。
一开始,声音出现在画面之前。那是一次采访-
\"你在集中营的时候,那里关押了多少囚犯?\"
“大概是两万五到三万。”
然后,一个瘦瘦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。他看起来很悲伤,沿着跑道走着。
他就像那些死去的犹太人的幽灵,一次又一次地从历史中走来,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们,奥斯威辛还远未成为过去...
在一个卡车车厢里,一群犹太人坐在里面。
一个大哥哥开始和旁边的大眼萌弟说话。像查户口一样,他先问人家是哪里人,父亲是干什么的,平时去不去犹太教堂。
拐弯抹角了半天,想出了关键词:“有吃的吗?”
然后,我用第一本《圣经》换了弟弟的半个面包。
在交谈中,我们了解到这位大哥是波斯语老师,圣经也是波斯语的。
他说他的教义的第八条是“不要偷”,但是他从别人那里偷了这本书...
这个情节表面上看起来很搞笑,但是仔细想想,面对死亡,我们还能保持什么?
尊严?主义?体面?
好像这些都不重要了,活着才是最重要的。
纳粹大屠杀摧毁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生命,而是一个“人”。一个人要在世界上生存,需要各种价值观,包括种族和名字。
下一秒,车里的犹太人被带到一片森林,被几名德国士兵开枪打死。
那半个面包肯定不够我大哥吃,但至少我没饿死。
弟弟急忙趴下,然后大喊自己不是犹太人,是波斯人。
可惜德军军营里有个党卫军上尉科赫,急着找个波斯人自学波斯语。
一个士兵为了得到好处,没有开枪就把弟弟带回了军营。
还记得以前大哥用来换面包的波斯圣经吗?那时候,圣经里还有另外一个名字,朱恩·礼萨,还有一个波斯语单词“爸爸”。
那几分钟的闲聊和一笔小交易救了我弟弟的命。
影片没有给出他的真名,但我们只知道他的波斯化名:朱恩·礼萨。
从此,雷扎和科赫的命运交织在一起。
科赫不是那种一挥手就下令杀人或者一大堆尸体的军官。他是一名食堂经理,负责为德军官兵提供食物。
简称后勤部部长。
有可能他的双手没有直接沾上犹太人的血,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无辜的。
科赫要求雷扎每天教他四个波斯语单词,这样一年就有1640个单词。经过两年的学习,他能说标准的波斯语了。
他没有什么宏大的愿望,只是想战后去德黑兰找哥哥,然后在那里开一家德国餐厅,过小日子。
虽然这个愿望听起来很简单,但是对于雷扎来说却很可怕。
他精通法语、德语和英语(这个人极其聪明),但是里面没有波斯语!
我急中生智想出的办法,现在还不错。我必须创造一种语言。
雷扎确实创造了一种语言。
起初,他在厨房工作时,开始编造一些与食物有关的单词,然后在晚上教科赫。
科赫的学习热情不小。他边学边读边写,还会拿出小卡片随时随地复习。
从轻松的角度来看,波斯语课程实际上可以被视为一种“获得新语言方法的教学”
找一个当地的教授(虽然是假的),跟着口音(也是假的),及时记录(假的),经常复习,尽量把单词和句子联系起来。之后,科赫甚至用波斯语写了一首诗。
但这并不意味着科赫完全相信雷扎是波斯人。他一次又一次地威胁他,如果他发现雷扎在骗他,他会很难受。
第二天,那个把礼萨交给科赫的士兵一开始觉得不对劲。
他说他对犹太猪很熟悉。他们又臭又狡猾。为了生存,他甚至可以说自己是中国人(即使被cue抓住)。
这里来了一个问题,犹太人是什么样的?
昆汀·塔伦蒂诺在电影《无耻混蛋》中塑造了一个“犹太专家”,说他能用鼻子闻到犹太人的气味。
2019年,在斯嘉丽主演的电影《Jojo兔子》中,Jojo还在笔记本上画了想象中的犹太人特征。
但是犹太人真的有什么特点吗?
聪明,狡猾,邪恶,贪婪?
其实犹太人也是人。和我们一样,那些所谓的特点,不过是一些人给自己的邪念找的借口罢了。
为了测试士兵的想法,科赫要求雷扎每天翻译40个单词。
在此之前,雷扎还需要做一些文职工作,就是抄录集中营犹太人的档案。
天啊,一天编四个单词,然后背下来,费了好大劲。四十个字完全是把人往死胡同里逼。
雷扎被逼疯了。不管做什么,即使晚上躺在床上,他也在破外套下思考,记单词。
正如我们前面提到的,雷扎非常聪明。
在抄写名字的时候,他发现他可以根据这些犹太人的名字来造词。
所以,不要说40个人,一百个人就可以了。
从这一刻起,科赫学到的每一个所谓的“波斯单词”其实都是一个死去的犹太人的名字。
他们像屠宰场里的猪一样,没有名字,活着的每一天都挨饿,默默工作,接受随时随地死去的犹太人。这些无名之辈在这些“波斯语言”中生存。
这是一种不存在的语言,一种由死者的名字组成的语言,一种只有一个犹太人和一个德国军官知道的语言。
就像大屠杀一样,只有犹太人和德国人才能真正理解那奔涌的鲜血和罪恶。
一个德国人无论忏悔多少次,都是不够的。
然而,一些同样进行屠杀的民族不仅没有道歉,还试图篡改历史。这种仇恨永远不应该被忘记。
如果说忘记奥斯威辛是可耻的,那么忘记南京大屠杀就不配做一个中国人。
影片中的两个重要角色——科赫和雷扎,科赫的形象更丰满,也更值得思考。
他出身贫寒,只会说德语。他以前是厨师,从来没有直接杀犹太人。他的梦想是去德黑兰和哥哥团聚,开一家餐馆。
他是个囤积者。他总是在柜子里藏很多好吃的,肉罐头,路过的时候总会啃一口刚出炉的面包。
他会把雷扎教他的假波斯语称赞为美丽的语言,甚至会用学过的波斯语写一首名为《浮云》的诗。
在这些看似“无辜”的经历背后,也可以看到科赫身上的残忍和“平庸之恶”。
有一天,科赫问雷扎“树”怎么说,雷扎回答“radj”。他立刻打了雷扎一拳,说他是“该死的犹太猪”,因为雷扎之前说radj的意思是面包。
雷扎马上反应过来,解释说radj有两个意思,树和面包都有。
但是科赫不相信。
在他打了Reza之后,他命令士兵带他去采石场工作,并要求他们“好好照顾他”。
结果雷扎差点死在那个采石场。
是的,科赫本人没有杀害犹太人,但那只是因为他是后勤部长,对杀害犹太人没有责任。
我相信,如果他是一名负责杀害犹太人的军官,他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。
因为在他被纳粹洗脑的知识里,犹太人要么是人,要么是可以随意折磨致死的“犹太猪”。
所以,他有没有杀人并不重要。
雷昏倒后,被送进了医院。他在弥留之际,仍在背诵那些“波斯语言”。
科赫看到了这一点,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。他不再怀疑雷扎的身份,开始一直保护雷扎。
他对雷扎的保护和好感是非常黑色幽默和畸形的。
他认为雷扎是波斯人,他真的很喜欢这个人。雷扎真的很好很优秀。
但雷扎其实是犹太人。
所以犹太人的身份是原罪。
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纳粹德国倒台。
科赫把雷扎从集中营救出来,放了他。
科赫自己去赶去德黑兰的飞机,在机场依靠礼萨教的波斯语试图沟通。
可惜是假的。机场的波斯士兵根本听不懂。他们认出是德国人,逮捕了科赫。
2840名死去的犹太人的名字,如同寻死的幽灵,击碎了科赫长久以来的梦想,迫使他接受审判。
进入盟军阵营的雷扎把2840个名字一个一个背出来。
这些名字写在纸上,被大火烧尽,却一个个出现在礼萨的口中,诉说着自己和整个犹太民族的委屈。
这些名字也将长期萦绕在我们人类的历史上。
这就是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部纳粹相关的电影。如果不记得,就不能祭祀死者。
阿多诺说,“奥斯威辛之后,写诗是残忍的。”
科赫在影片中写的诗其实很美:
送风云往东。
在那里,到处都有渴望和平的灵魂。
我知道,我会幸福的。
云飘过的地方。
但在他读书的时候,窗外的犹太人正在忍受饥饿、疲劳、鞭打和非人的痛苦。
这就是平庸之恶。
在别人的痛苦旁吟诗,思考未来,与杀人的罪恶无异,甚至更可怕。
《波斯课程》目前豆瓣评分8.5,是2020年评分最高的战争片,也是众多媒体评选的2020年最佳战争片。
是一部需要认真静下心来看的电影。那些细节都很说明问题。但是我们太容易忽略和忘记,这是一种悲哀。
为了不陷入这种“平庸”,我们必须保持思考的能力。
不做马前卒,不做妖,清醒独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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